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鏡花水月番外三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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鏡花水月番外三

沈言在酒店門口剛停好車就看見文小滿的車從路口轉了進來。

她孑然一身又是姐姐,手頭的確比他們寬裕,自然得請客。

她下了車沒跟他們一起站路邊等人齊,獨自走到酒店前臺詢問了一下最大的包間,然後按照他們人數定了幾間房睡覺,又單獨定了一間大床房她自己休息。

沈言剛問多少錢,身後酒店門開,門口的風鈴聲響起,她聞聲回頭,看見一個人進來的文小滿。

他走到她身邊輕聲說:“我來。”

沈言聽見這兩個字,有些抗拒腦海裏自主閃現的記憶。

她皺眉,走到一邊,他來就他來,誰跟錢過不去?上海消費又高,她留著多買兩瓶酒。

她走出去到隔壁的超市拿了五包煙,又買了一大堆的零食,人多,她就買的多,整整裝了四個最大的購物袋,她剛拎著走到超市門口,又看見他!

穿著黑色的沖鋒外套,靜靜站在超市門口。

真他媽陰魂不散,沈言嘴裏臟話都要罵出來了,見他接過她手裏四大包零食,想了想又把話咽了回去。

文小滿看她一幅有氣難忍的表情,心中偷笑。

人到齊了,分兩撥電梯上樓,沈言一進門李華就拉著她往電腦前坐,沈言在上海什麽都玩就是不怎麽玩游戲,她立刻明確的拒絕:“麻將可以陪你們玩玩,游戲不行。”

她心裏還想正好,某位肯定是打游戲的主,哪知道她剛坐麻將桌旁,興致勃勃的阿垠就拉著文小滿過來:“你個狗上次贏了不少,新人火好,我看你還能火多久。”

沈言擡手捂臉,她實在是不想說話,為什麽每次隔了兩年之久的時間,他總能和她有著糾葛,原先她不拒絕她覺得情有可原,現在她有意躲為什麽都躲不過去?

到底是一段孽緣,明明沒有結果還幾次三番的出現。

文小滿坐在了沈言下家的位置,用他一向慵懶無所謂的語氣說:“玩可以啊,我不太會。”

阿垠看了一眼李華:“照例,還你教。”

李華也是聽話,搬個椅子就坐在了文小滿右手邊。

另一邊陳菲突然拉著向欣怡坐在了沈言的上家:“我們女孩子打游戲都不擅長,一塊玩麻將吧。”

沈言戴著戒指的右手一頓,她用大拇指撥動著戒指,垂眸問:“玩什麽?”

李華解釋著:“換三張,和文華市不一樣,你會不會?”

是不一樣,但麻將不都通的嘛,何況她最開始學的時候玩的就是換三張,也就是血流,屬於四川麻將。

沈言點點頭:“玩幾塊的?”

何萬垠笑了笑,頗為豪氣的說:“哎,今天我結婚了收了不少禮金,可是有錢人,玩大一點的。”

他伸了一只手出來,豎起了所有的手指,左右兩個小白都不會算番數,沈言看了沒什麽表情,開口提醒:“運氣差一下午能輸七八千,想好了啊。”

譚淩開口:“我不玩,搞這麽大,我還得存錢明年娶老婆呢。”

他女朋友一聽笑了。他開了口付鵬緊跟著也說不來。

何萬垠是了解向欣怡的經濟狀況的,就是再普通不過的小家庭,他幫忙解圍指了指王志:“王志,你可是我們裏面最有錢的人,你來,我們和沈隊長好好宰一下小滿這個逼,每次都是他贏我錢。”

哪知道一直沈默的向欣怡開口說了第一句話:“我也要玩。”

何萬垠一下子噎住,張了張嘴想說什麽,四個最知情的當事人沈默的僵在一張桌子上,最後是沈言利落了按了麻將機洗牌鍵:“想好了就來吧。”

洗好的麻將上升,沈言推牌看對面的何萬垠滿臉猶豫,她好像記得何萬垠提過一次向欣怡的經濟狀況,她猶豫了一會還是開口:“阿垠,你和她換一下位置。”

何萬垠一聽立刻懂了,起身看了眼向欣怡,陳菲問:“為什麽換位置?不換。”

李華心知肚明陳菲的小心思,看不下去了,解釋道:“打換三張一般防上家,下家也可以防,唯獨不好防對家。”

於是向欣怡站起來,和何萬垠換了位置。

譚淩怕場面鬧的太僵,帶著女朋友走到向欣怡背後找個板凳坐下:“我看不光文小滿不會,免得等下場面太難看。”

何萬垠:“今晚酒店既然是沈隊長請客,就沈隊長先做莊吧。”

沈言一楞,開口解釋:“不是我。”

大家都不約而同朝文小滿看去,他卻看向沈言:“你們這些零食她買的,你來吧。”

沈言看所有人又看著自己,她懶得扯,打了點。

四個人打麻將十個人圍觀,沈言不自在的動了動脖子:“我說,你們都不打游戲了?就準備觀戰是吧?那麽好的電腦放著不用?”

王志說:“哎呀,先看看,先看看。”

沈言無語,早知道她開有兩個麻將桌的房了。

她一開始還以為何萬垠會玩,估計難防,後來才發現全是臭皮匠,水平跟她好多年前過年的時候一個頭次打的表弟相比簡直半斤八兩。

她甚至游刃有餘的防上下兩家,講道理,如果不是她有意讓還可以防三家,這幾個完全就是亂打的,沈言還莫名其妙的火氣很好。

一個小時,她贏了三千,三家輸一家贏,她善意的提醒道:“輸家可以拆桌,我奉勸你們早點走。”

三個人都不接話,沈言就換了打法,她只防文小滿,給阿垠偶爾行方便,文小滿留萬子她就打萬一色,文小滿留筒子,她就留筒子。

王志在後面看的心服口服,開口提醒道:“我覺得你們別打了,這麽下去沈隊長可以贏一萬,技術好就算了,運氣簡直了,你們是看不到要什麽來什麽。”

沈言覺著無聊,轉頭看見放在桌角的煙盒習慣性的拿了根煙,擡手見女生多,又將煙放了回去隨手拿了包薯片:“我說你們為什麽要跟我一個學金融的打麻將?你們規則都還沒弄明白呢。”

三個小時後,沈言拿著手上的七千塊看向起碼貢獻了四千的文小滿,勾唇:“還打?”

文小滿看著她淺笑,語氣隨意:“看你。”

她玩著戒指的手一頓,記憶被拉的有些遠。

其實她不太習慣戴戒指,每次帶就會摸半天,總覺著不舒服,其實她在上海多了很多讓她不舒服的習慣,可能是她有意要活成一個新的人。

如果以前,和他們一起,她已經換了睡衣卸了妝,素面朝天的吃著宵夜啃著雞爪,然後罵臟話打游戲,而不是像現在一樣,還帶著在上海工作的面具,游刃有餘的和他們社交。

現在的狀態比起在上海和甲方喝酒輕松不到哪裏去。

沈言移開和他相對的眼神:“別看我,贏家沒資格跑,我困了沒力氣算牌了,所以我的本能是誰都防,你們接下來輸的多了不要後悔啊。”

向欣怡看著沈言,小女孩的眼神裏有一點倔強的賭氣:“不會後悔的。”

沈言看著她,所有人都沒說話,文小滿看著沈言含著溫和笑意的眼,心間抽痛了一下。他知道,她這眼神沒有一絲敵意,是欣賞,是羨慕,是懷念。

可面上誰都看不明白,她比以前還會掩飾情緒了,永遠都是一副讓人覺得舒適溫和的笑臉。

“可以,繼續。”沈言將手機遞給李華:“六點了,點個外賣,都餓了吧,隨便點我請客。”

李華拿過沈言的手機,點開屏幕問:“密碼。”

她摸了張牌又聽了清一色,在看打哪張胡的多,隨口答:“我生日。”

李華一看:“六位數哎,我只知道你9月14的。”

文小滿看著認真看牌的沈言,開口道:“970914”

同時打出張一條的沈言開口:“970914”

沈言看著文小滿,那一眼裏的情緒,只有接著眼神的文小滿明白。

沈言收回眼神自如的摸牌,好像剛才什麽都沒發生一樣。

她自己都沒想到她今晚的運氣會這麽好,只有她一個人在桌上不停的胡清一色,基本上一上去摸兩輪牌她就聽胡了,聽的早,總是自摸,胡的多還胡的大。

到晚上九點,她竟然贏了一萬四!

沈言聽牌早自然就不好防下家,摸到不要的就打了,文小滿也果然新手火好,原本輸的最多的,慢慢成了輸的最少的,就輸了兩千,

剩下的兩個不分伯仲的慘。

向欣怡明顯越打狀態越躁,開始有脾氣了,牌不好很明顯的表情就能看出來,坐在她後面的陳菲更是沈不住氣,直接發脾氣罵牌了。

阿垠估計今天結婚高興,輸了也沒什麽大的情緒,也還願意繼續玩。

沈言看向欣怡摸了張牌冷臉丟了出去,微紅著眼沒有說話,心下嘆氣。

沈言知道她肯定不願意跟自己認輸,錢還回去只怕更侮辱人,於是不講規矩的說:“算了吧,我開一天車累了,大家都休假嘛,我明天後天也沒事,贏這麽多請大家頤城附近兩日游好吧!”

王志付鵬雖然沒有阿垠阿龍知道的多,但也都知道些內情,紛紛開口勸:“是的,沈隊長火太好了,別打了。”

文小滿看著她,語氣溫柔帶著笑意調侃:“大黴逼翻身了,還真的要叫大幸運了。”

沈言沒有接話。

氣氛又變得尷尬,譚淩忙出來解圍:“可以啊,我們不是原本也說玩兩三天的嘛,難得一個大喜事都聚了,不是說頤城附近的百裏荒很火嘛?我們一起露營看星星吧!”

百裏荒!

沈言和文小滿不約而同的看向對方,四目相對,沈言偏開頭,她手握拳不說話。

李華也想起來:“是啊,前兩年沈隊長就說去,說那邊好玩,結果我們沒去成。”

何萬垠也突然想起來什麽,看向文小滿又看向沈言,略帶意味的說:“是啊,當時差一點就去了。”

沈言假裝沒聽出其中意味,笑說:“可以,我在租輛車,都一起去。”

何萬垠看向沈言:“沈隊長,知道你這是看我輸的太難看想放過我找借口,睡是不能睡的,我們這麽多人,正好,什麽狼人殺真心話大冒險,喝酒玩骰子,誰都不準跑!”

沈言看著老板拿上來的十四個篩盅,突然覺著這老板真的是有點牛逼在身上的。

先開始說猜點,玩兩把發現人多太麻煩了,他們又直接成搖骰子比大小,輸的除文小滿喝牛奶其他的喝酒,還要選擇真心話大冒險。

第一把比大,沈言最小,六個一,她真不知道是運氣好還是不好。

陳菲不等所有人回神張口就問:“姐姐,你是不是文華市的?”

沈言沒弄明白她為什麽這麽問,也沒想過怎麽問了個這麽簡單的問題,微微點頭:“是的。”

接連兩把,沈言五個一六個一,她真的不知道是不是運氣太好了?由於太累了,她實在不想大冒險就選了真心話。

第二個問題,陳菲又略帶意味的問:“姐姐,你是不是以前和欣怡小滿一塊打過游戲啊。”

沈言垂眸,心領神會,她擡手摸了摸鬢角,好脾氣的回:“是的。”

第三個問題,如平地一聲雷:“姐姐,你當過第三者嗎?”

沈言臉色冷了下來,都多少知道內情的人沒一個敢講話,主要不光是文小滿怕沈言,他們多少都有一點,畢竟沈言比他們大,經歷的也多,氣場還是不一樣。

而整個房間除了沈言,還有另一個原本氣場就比較強的人也冷了臉。

李華先開的口,語氣極為不善:“你有病吧。”

沈言不怒反笑,在李華話音落下的時候淺笑著回:“沒有。”

她冷笑了一聲,略帶輕蔑,在金融界和那些大老板打交道時的淩厲展現:“我不屑。”

文小滿不快的看向向欣怡,向欣怡收到他的眼神,紅著眼睛站起來對著他怒吼:“你這眼神看我做什麽,關我什麽事?”

他語氣很輕,平靜的闡述:“我和你之間,關沈言什麽事?”

可越是這樣一副平靜無波的態度,越是冷漠刺骨,向欣怡越發委屈生氣,一時間眼淚就流了下來。陳菲站起來將向欣怡護在身後‘打抱不平’:“不是她,欣怡會天天跟你吵架嗎?”

沈言突然起身,陳菲嚇的眨眼,一時間所有人都不敢說話,都以為她會發脾氣,她卻面無表情的在零食袋裏拿了包煙拎著包往外走:“我困了,我先去睡了,你們繼續玩。”

文小滿看著她手裏的煙和打火機,心一緊,轉頭看哭著被安慰的向欣怡:“你有意思嗎?是我對不起你,關沈言什麽事?”

李華起身往外走:“有病,沈言知道就去上海了,瞎鬧你媽!”

李華去追沈言,何萬垠也愧疚無比,本來當初就是他好心辦的壞事,沈言連夜開車來參加他婚禮,處處讓著還出這麽多事。

陳菲氣憤的說:“你們都跟她關系好是吧,她不就是有錢嗎?我看不出來你們還想幫忙撮合她和文小滿,那欣怡當初……”

文小滿冷臉,第一次讓向欣怡知道了原來他不是永遠無所謂的:“當初什麽?我是對不起向欣怡,是因為我在網上帶別的女生打游戲聊天,她不高興,跟我吵,我沒哄,分的。”

明明文小滿沒有發脾氣怒吼,語氣冷靜,但朋友就是有些害怕的啞口無言。

向欣怡抹著淚,看著他:“你知道你渣啊!”

文小滿無所謂的看著她,他說:“我是渣,和沈言有什麽關系?”

她冷笑道:“沒關系?你當初因為什麽突然跟我在一起?你手機裏全是和她的聊天記錄,每天晚安晚安,你去文華找她,我偷偷刪了她的微信你不聯系又是怎麽加回來的?”

越說越委屈,她看著滿屋子除了陳菲都不說話的人,怒吼道:“你們都怪我是不是?你們就都怪我!”

文小滿看著生氣勃勃朝自己發脾氣的向欣怡,他想起剛才平靜的走出去的沈言。

他壓下心中難受的情緒,冷聲解釋:“我沒加過沈言游戲好友,一直都是微信拉的,我在游戲的好友列表沒看到她,她不會刪我,我知道是你刪的。”

何萬垠看著不可置信的向欣怡:“你因為沈言和小滿吵了很多次,我都跟你說沒必要,你知道你們剛在一起,我們所有人勸沈言和小滿談一談,她不願意,說那樣對你不公平。”

何萬垠嘆氣:“我承認我們有些偏向沈言,我們和她大學四年天天一起玩,我和李華找她幫忙她從來二話不說。當時她和小滿太可惜了,我說小滿渣勸過你,你也明知道他兩的事還和小滿在一起,我說你自作自受,是沈言說不是,說感情沒有對錯。”

“她去上海後就沒有聯系過小滿,甚至小滿都不知道過生日我給的鍵盤都是沈言買的!”

文小滿一楞:“什麽?”

何萬垠解釋著:“她說還了你的人情,兩不相欠,向欣怡,你們剛在一起的那年過年,我們兄弟一塊聚,沈言和他甚至話都不說一句話。”

他看著向欣怡:“渣的是小滿,錯的是你們本就不合適,你什麽情況下和小滿在一起的,從一起的第一天就為沈言的事吵,你自己心裏有坎就拉著他天天吵,和我們一起吃飯也吵,你自己說合適嗎?至於沈言,在你和小滿的關系裏從來沒有插過手。”

向欣怡哭著問:“是沒插手,可他文小滿心裏……”

她說到這,咬唇,發脾氣的摔了手中的骰子。

譚淩和向欣怡不是很熟,但知道這些事:“是真的,沈言從來沒有聯系過他,甚至我幾次打游戲說喊小滿一起,她就會不打了。”

文小滿開口,冷靜卻也冷漠:“是我對不起你,我當初以為我需要的不是一個我怎麽想的感情,因為我不想想,我也不想做,就是不想,所以你鬧分手我也不想哄,我那個時候連我自己明天做什麽都不知道,更不知道自己要什麽。”

“我就是提不起興趣,很多事很多人,也許打游戲某個女生說的話有點意思,我就會為了那點意思玩兩天。”

“你的堅持是我這個不堅定的人需要的,你的脾氣是我這個沒有波瀾的人羨慕的。但我還是我,即使你再鮮活我也沒有起一絲波瀾。”

他看著向欣怡:“我討厭吵架,我喜歡打游戲因為那是我的寄托,我討厭一成不變,所以我隔兩天就想換一個游戲,我把攻略下一個游戲的技巧當樂趣,而不是每晚你要求我陪你上分。”

向欣怡氣急接道:“那她呢?你當初每天陪她打到淩晨,微信聊天四個多月從早到晚…… ”

“是她在陪我。”文小滿打斷她。

“什麽?”向欣怡不敢置信。

文小滿眼神肯定,低聲重覆了一遍:“是她陪我。”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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